三十出头的顾景琛,每年都会受自家老爹威逼胁迫回洛城,做什么相亲流水席的男主角。
不过上有计策,下有对策。
顾景琛每次都会将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顾思年。
因为顾思年与他有几分像,且年龄与他相仿。
过去,顾思年十分愿意为顾景琛效劳卖力。
可是现在,他暗恋的人儿下落不明,他实在没心思去应付那群发春的花蝴蝶。
脑子一卡顿,他就问出了埋藏在心底深处多年的疑问。
“六叔,你为什么不愿意结婚?是那个太小?还是那方面有障碍?还是喜欢男人?”
话落,一记问候顾思年祖宗十八代的眼神飘来,寒凉刺骨。
顾思年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下,抬手就朝嘴抽,啪啪声响,听得人耳朵都疼。
“最近油荤吃多了,是吧?说话不带闸门!真欠抽!”
“你也不瞅瞅咱六叔是什么人?他可是咱洛城首屈一指的商界奇才!二十岁就独自创办公司,如今三十二岁的他,已经拥有一家跨国连锁上市公司,身价富可敌国!”
“像他这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神人,哪有闲情雅致去体验婚姻这种俗气至极的生活?而且他身强体壮,鼻梁挺立,一看就是猛男。”
“够了!”顾景琛厉声打断顾思年的碎碎念,威压迫人。
“六叔,我已经替您教训了这张臭嘴了,求原谅!”
顾思年态度无比虔诚,小眼神甭提多让人心疼了。
“行!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。”顾景琛恩赐一般道。
“六叔,您说!就算您让我上刀山下油锅,我都在所不辞!”顾思年义正言辞道。
他突然觉得自家六叔,并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了。
“让老爷子彻底死心,别再给我准备什么该死的相亲流水席!”
挖曹!
无情!
上上次,顾景琛没有回来相亲,整个顾家的人都跟着被罚。
当日惨状,历历在目。
顾思年可不敢触碰顾老爷子的底线!
顾思年不顾司机还在,直挺挺地跪在顾景琛的脚边,姿态卑微。
“六叔求放过!”
挺大一老爷们,就这么不要面子地哭了......
顾思年悲楚的哭腔,让司机忍俊不禁地笑了。
这一走神,就忽略了马路上的状况。
不远处,精疲力竭的季慈快陷入绝望的时候,看见一辆跑车踏雨而来。
她知道,这是唯一的希望。
眼看车子就要到跟前,她不顾身体的疼痛,一鼓作气地爬了起来。
人刚站稳,就被车子撞飞了出去……
“不好,撞人了!”司机喊出声,第一时间看向车后座。
确定两个小祖宗没事,他才长舒一口气。
要知道,这两位,那可是顾老爷子的掌中宝和肉中刺啊!
顾景琛,是顾老爷子的老来子。
而顾思年,是顾家的长孙,又出自于大房,也十分受宠。
顾思年接收到自家六叔的眼神,迅速站起来,一把抹掉满脸的泪水,下车查看状况。
他很快去而复返,兴奋地喊着,“六叔!是个女人!”
“嗯?”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,让人头皮发凉。
“爷爷说过,只要你带个母的回家就行!”顾思年笑得一脸奸诈狡黠。
顾景琛冷若冰霜的眸子,穿过挡风玻璃镜,落在不远处的季慈身上。
少顷,他语气凉薄道:“把她抱上车!”
顾景琛一声令下,顾思年的小勤奋因子立马振奋鼓舞。
他将浑身脏污不堪的季慈塞在了后座,乖巧懂事地坐到副驾驶位上去。
顾景琛在医院门口下车,顾思年和司机一块回老宅复命。
住院部,VIP病房内。
季慈在一片蚀骨痛意之中苏醒过来,一睁开眼睛,就看到了坐在病床边的男人。
男人眸光冷锐骇人,周身散发出来的凛冽寒意,带着摄人心魄的王者之气,压得人喘不过来气。
季慈一心挂念儿子,想尽快治好伤,再想方设法进季家找儿子。
所以她顾不得面前的男人有多可怕,问道:“请问,你是撞到我的人吗?”
“是。”顾景琛简言意骇道。
“你打算赔多少钱给我?”
没错。
季慈当时奋力地一跃而起,一是为了获救,二是为了讹人。
因为她受了伤,需要花钱治疗,而她身无分文。
她知道她这么做,很不道德。
但是道德,对于一个穷途末路的人而言,分文不值!
“车祸是怎么回事,你不知道?”顾景琛不答反问,语气微凉。
季慈心脏陡然一沉,一时语塞。
她刚想装傻充愣,蒙混过关,视线中陡然出现一张发票,“我车坏了,这是修车费。”
车撞人,车会坏?
她是凡胎肉体,又不是金刚侠,他的车怎么可能坏掉?
季慈拒接发票,据理力争,“以我的小身板,不可能撞坏你的车!”
“为了不让你遭到二次伤害,我将车开到山沟里,导致意外发生。”顾景琛又将手机递到季慈面前,“路面监控视频为证。”
铁证之下,季慈颤巍巍地接过修车发票。
看到惊人的数额时,季慈差点窒息。
两百万的价格,足够买一辆崭新的豪车了!
这男人居然花这么多钱修车?
他是诚心要玩她?
还是脑子有坑,不好使?
到嘴边的质问与讽刺,在触及男人如鹰隼般犀利的眸子时,从舌尖绕了一圈,又咽了回去。
“就算车祸是因我而起,修车费,也不该我一人承担吧?”季慈默默接受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悲催下场。
敢与顾景琛谈判,季慈是第一个!
顾景琛倒有几分欣赏她的胆识,“一人一半,如何?”
一百万!
把她论斤卖了,也卖不到这个价啊!
季慈心情郁结不已,想到生死未卜的儿子,更是难过到要死。
“我,我没那么多钱。”季慈低垂眼睑,不想让陌生人看到自己眼底的悲楚。
顾景琛没有接话,气氛随之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之中。
半晌之后,顾景琛猝不及防地问,“结婚了吗?”
季慈愣了几秒之后,如实回答,“没有。”
顾景琛沉声道,“嫁给我,钱不用赔,一年之后,还你自由。”
戏剧性的转变,让季慈怀疑她产生了错觉,她难以置信地问,“你说什么?!”
“嫁给我。”顾景琛语气清冷,声音略显不耐。
季慈不想出卖自己的婚姻,但形势逼人,她没有选择权。
“好。”